Mat Kilau与行动党

换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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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价高涨、百姓叫苦连天之际,本地电影《Mat Kilau:Kebangkitan Pahlawan》上映一周,冲破2千300万票房,成了热门话题。电影掀起风潮,一些观众以tanjak或tengkolok马来传统头饰“盛装”出席观赏,甚至在电影落幕后到社媒录视频上贴,表露自己迫不及待学习silat的冲动。

如何解读《Mat Kilau》效应?有者认为,跟过去动作片一样,《叶问》上映后在民间掀起学咏春拳热潮,而《Mat Kilau》影迷一窝蜂去学silat,就不难理解,无需过虑。至于头饰的潮流,早在几年前就有人推广佩戴tanjak或tengkolok头饰的文化,作为一种马来人的身份象征。有者将此现象解读为本地马来穆斯林对穿戴阿拉伯长袍、缠头巾(serban)趋势的回应,有者不排除潮流背后的商业动机。总之,这些文化表象背后,存在多元的解读、尚未定论的诠释;更何况有者指出,类似tanjak与tengkolok的头饰在Mat Kilau时代属于贵族的服装,而这些贵族正是迎接英殖民政府的“叛徒”。

电影《Mat Kilau》海报。(图:互联网)

比较微妙的是,电影放映的情境,以及传达的讯息。《Mat Kilau》用近两个小时,重复一个讯息,且表达的手法直白到一个程度——电影中代表英殖民政府的Kapten Syers向马来人说:马来人无法击败我们(英军),因为马来人不团结。

若将电影放置到晚近几年本地马来政治的情境,就耐人寻味。可以这么说,2008年大选“政治海啸”袭卷后,失去国会三分二多数优势的巫统就大肆炒作“马来人(政党)分裂,非马来人(华人)就会掌权”的论述。直到2018年大选“变天”后,巫统与伊斯兰党就在“马来人/穆斯林大团结”的论述下,结盟为“国民共识”(Muafakat Nasional);并在2020年与土著团结党领袖策划“喜来登夺权”行动,筹组“以马来人/穆斯林为核心的联邦政权”,把所谓“华人为主的民主行动党”、“沦为行动党傀儡的国家诚信党”,以及“出卖马来人/穆斯林权益的安华”,全部踢出局。

换句话说,电影的讯息,与本地马来人穆斯林政治的主旋律相呼应。马来人穆斯林务必要团结,才能抵挡外来者(不管是英殖民政府,或是英殖民政府带进来的华人、锡克人、东马人等)的侵入,保卫这片马来人穆斯林的土地。翻查电影制作公司背景,就不难发现,《Mat Kilau》从编剧到赞助,都有马来西亚穆斯林联合会(ISMA)的指纹。而ISMA这个“非政府组织”在希盟执政的22个月中,积极配合经营“马来人/伊斯兰受威胁”论述,让希盟在马来人社会饱受压力。

随着电影引起巨大回响、带来可观利润,可想而知,以本地英雄对抗外敌为主题的电影,将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姑且不论电影中几个以刻板印象塑造的角色,会否让非马来人、非穆斯林感到不自在;比较关键的问题是:“马来人团结以对抗外来者”这么一个历史桥段,放置到独立逾半个世纪后的马来西亚社会,应该有怎样的诠释和解读?

《Mat Kilau》赢得马来人主流社会的认可,一些粉丝甚至容不下稍微尖锐、负面的影评。“好评如潮”铺天盖地,要打破“以族群之名号召的团结”之迷思,这个努力就难上加难。当这一厢坚信“马来人必须团结对抗外敌(可以是假想敌)”,则另一厢必也相信“非马来人必须团结对抗马来人”——任何一个致力于摆脱种族政治的领袖,都不会要重复这个恶性循环。独立建国以后,正是这种把他者视为敌人、相互对抗的心态,把马来西亚这片土地给糟蹋了。

此电影引起一些学者的忧虑,甚至苦思多元价值、兼容开放的论述,能如何以不同管道、面貌呈现,与保守、排外的右翼论述竞争,争取主流社会的共鸣。吊诡的是,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行动党全国宣传秘书张念群赞助了150张戏票,广邀古来区选民到戏院观赏这部电影;而全国组织秘书沈自强,则上载自己与一群“anak angkat”看电影的贴文,希望他们长大后像Mat Kilau这样,反剥削、反背叛、反贪污!

或许张念群只是纯粹想支持本地“爱国”电影,也许沈自强能够取巧地将Mat Kilau精神转换成反贪反强权,惟我们有兴趣知道,他们对电影中“马来人必须团结对抗外敌”这个频频出现的对白,作何感想。或许他们也应该检视一下,常常发表“马来票分散、华印裔选票是造王者”说法的同志倪可敏,是不是电影中的Kapten Sy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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