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新冠后花香不再? 各地掀起嗅觉研究浪潮

感染新冠肺炎（COVID-19）后是否真的会留下后遗症？这是每个人都担心和关注的课题。确实，COVID-19患者亲身经历和讲述的症状着实令人感到不安。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也许还在享受着一杯香浓的咖啡，或嗅着花园里芬芳扑鼻的花香。然而，就像拨动了一个开关，这些气味突然全都消失了。

据估计，超过80%到90%的COVID-19患者都面临着相同的问题。研究发现，虽然大多数人会在几个月内恢复嗅觉，但16%的人需要半年或更长时间才能恢复嗅觉。多项新研究估计，多达160万美国人因COVID-19而患有慢性嗅觉功能障碍。

专家表示，COVID-19造成的嗅觉问题可以发生在年轻人或长者身上，但长者更容易受影响。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外科教授兼鼻窦和鼻部疾病专家贾扬特·平托（Jayant Pinto）博士说：“我们都知道许多长者的嗅觉功能本来就已经受损，若再加上COVID-19病毒的攻击，他们的嗅觉问题将变得更糟糕。”

逾七成长者不知嗅觉已经退化

最新的数据凸显了COVID-19、高龄和嗅觉丧失之间的相互作用。当意大利研究人员针对101名因轻度至中度COVID-19而住院的患者进行评估时，其中50名患者在患病6个月之后出现了客观的嗅觉障碍迹象。65岁或以上的人出现嗅觉受损的可能性几乎是其他人的2倍；75岁或以上的人出现嗅觉受损的可能性则超过2.5倍。

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嗅觉功能会在老年时退化到什么程度。科学文献显示，在65至80岁的人群当中，有超过一半的人会丧失一定程度的嗅觉功能，或有嗅觉功能障碍。对于年龄更大的人群来说，则有多达80%的人面临相同的问题。这些嗅觉受影响的人群经常会称自己有各种生活上的担忧，包括缺乏安全感、饮食不愉快和生活质量下降。

但是，由于侦测、识别和区分气味的能力逐渐下降，多达75%已经丧失一定程度的嗅觉功能的长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嗅觉功能已经出现问题。

环境污染损害嗅觉神经元

为何嗅觉功能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退化？原因有很多，其中包括鼻子中负责侦测气味的嗅觉感觉神经元（olfactory sensory neurons）的数量减少、负责生产这些神经元的干细胞发生变化、大脑中被称为嗅球（olfactory bulb）的嗅觉处理中心开始萎缩，以及与嗅球密切相关的大脑中心的萎缩，例如海马体的萎缩，这是大脑负责学习和记忆的中心区域。

此外，研究显示，环境污染所制造的有毒物质也对人的嗅觉造成一定的影响。来自美国费城的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Monell Chemical Senses Center）首席研究员帕梅拉·道尔顿（Pamela Dalton）进一步解释，鼻子中的嗅觉神经元基本上是暴露在人体外的大脑成分，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中的有毒物质会损伤这些神经元和支持这些神经元的组织。

哈佛医学院神经生物学教授桑迪普·罗伯特·达塔（Sandeep Robert Datta）博士指出，尽管如此，医学界还未完全掌握嗅觉系统的复杂运作机制，当中仍有许多未知数。

丧失嗅觉影响患者身心
降低生活质量

达塔博士说：“我们总认为嗅觉的主要功能是用来审美，但它显然还有更多不同的重要功能。实际上，嗅觉系统有助于维持人类的情绪健康，它在人类与社会连结方面起着关键的作用。”

达塔博士本身在几年前接受了骨髓移植和化疗后经历了相同的情况。他表示自己闻不到或尝不到食物的味道，这让他感到十分迷茫。

丧失嗅觉所造成的常见问题包括食欲不振（因为失去嗅觉，味觉也被严重影响）、难以维持个人卫生、忧郁症和无法侦测有毒烟雾。在长者人群中，丧失嗅觉可能导致他们体重减轻、营养不良、虚弱和个人护理不足。长者也可能因此忽略了气体泄漏，以致引起火灾等事故。

来自美国伊利诺伊州布卢明顿、现年75岁的杰罗姆·皮萨诺（Jerome Pisano）已经丧失嗅觉5年了。皮萨诺承认，经过反复的复诊和检查，他们仍然无法查明导致嗅觉丧失的根本原因，这让他感到绝望。

在丧失嗅觉之前，皮萨诺是名受认证的葡萄酒专家。他有一个可以容纳800瓶酒的酒窖。“如今，我无法尽情品酒。我很想念割草的气味、花香和我妻子做的饭。丧失嗅觉确实降低了我的生活质量。”

丧失嗅觉与死亡风险之间的关联

多项研究显示，丧失嗅觉也与长者的死亡风险有关。由平拖博士及其同事撰写的一项研究发现，患有嗅觉功能障碍的长者在5年内死亡的可能性几乎是嗅觉功能完好的长者的3倍。

平托博士说：“我们的嗅觉功能说明了我们的神经系统和大脑的整体表现状况。”根据今年早前发布的一篇评论，90%的早期帕金森氏症患者和超过80%的阿兹海默症患者都患有嗅觉功能障碍，而这个症状可以比其他症状早几年出现。

医学界目前仍未寻获可以用于治疗由神经系统疾病或头部外伤导致的嗅觉丧失的方法，但如果患者持续出现的鼻窦腔问题或导致鼻塞的过敏症，使用非处方的抗组织胺或类固醇鼻喷剂将有所帮助。一般上，患者的嗅觉功能会在几周内恢复。

病毒如何攻击嗅觉？
各地掀起研究浪潮

对于病毒感染后的嗅觉丧失，医学界目前尚不清楚哪些病毒与嗅觉功能障碍有关、它们如何损伤嗅觉功能，以及嗅觉恢复的过程将是如何的。COVID-19病毒可能有助于阐明这一点，因为它激发了世界各地对嗅觉丧失的研究浪潮。

来自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的道尔顿说：“哪些特征使人们在感染病毒后更容易有持续性的嗅觉功能障碍？目前我们并不知道，但我认为我们很快就会厘清，因为研究正在进行中，而且我们从未有过如此多丧失嗅觉的对象可供研究。”

嗅觉训练可行吗？

一些专家建议患者进行嗅觉训练，因为他们发现嗅觉训练是有效的，而且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危害。例如，每天2次嗅4种不同的气味（通常是桉树、柠檬、玫瑰和丁香），每次30秒，通常需要持续训练4个星期。患者也可以在进行训练时搭配使用所闻物品的图片，通过视觉强化感官。

耶鲁大学医学院神经外科和神经科学教授查尔斯·格里尔（Charles Greer）表示，嗅觉训练的概念是通过不断的练习来刺激嗅觉系统。他补充，虽然科学证据仍不充足，但他常会建议那些认为自己的嗅觉正在变差的人定期闻闻一个放满香料的架子。

宾夕法尼亚大学嗅觉和味觉中心主任理查德·多蒂（Richard Doty）则对嗅觉训练持有怀疑的态度。他目前正在撰写一篇关于嗅觉训练的评论，并指出20%至30%因感染病毒而丧失嗅觉的人可以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恢复嗅觉，无论他们是否曾接受嗅觉训练。

他说：“我们主要建议患者避免接触污染物，并确保在日常生活中获得充足的维生素，”因为不少维生素在维持嗅觉系统方面起着重要作用。

凯泽健康新闻（Kaiser Health News）是美国一家全国性的新闻编辑室，专门制作关于健康和医学议题的深度新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