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诉不尽 阿富汗难民泣问“我到底是不是人?”
塔利班重夺政权
阿富汗变天引发大批阿富汗人逃离家园,在印度和印尼的阿富汗难民无语问苍天 : “我到底是不是人?
《南华早报》日前访问逃离到印尼和印度的阿富汗难民,透露他们逃亡的经历以及对家园的想念。
据联合国难民署(UNHCR)统计,约250万阿富汗人分散在全球各地,包括美国、欧洲部分地区、澳洲和东南亚,使他们成为世界上第二大难民人口。
由于经济和安全不稳定,许多人在美军2001年入驻后,在几年里陆续逃离阿富汗。超过14,000人在印度首都新德里定居。许多人在新德里拉吉帕特纳加尔(Lajpat Nagar)和博加尔(Bhogal)的街道上经营烘焙店、药店和餐馆。
据估计有8,000人在印尼,但由于该国不接收难民,寻求庇护者被限制在难民营里,等待第三国接收他们。现在,随着塔利班占领阿富汗,阿富汗难民不仅要应对日常的挑战,还要为家乡家人的命运担忧。
阿萨德(Aasad) 5岁的弟弟被殴打致死;当时在教书的碧碧,被塔利班追捕而急忙逃离学校;萨希尔幸运地赶上最后一批离开喀布尔的飞机。
下面让他们为我们娓娓道来,那一则则令人心酸的故事。
“你为什么听不到我的声音?”
31岁的碧碧拉希玛(Bibi Rahima Farhangdost)是一名来自加兹尼的什叶派穆斯林萨达特。她于2014年离开阿富汗,现在居住在西爪哇。
“我失去了两个当警察的兄弟,他们都死于塔利班的袭击。当我在阿富汗的时候,我以全班第一的成绩毕业,所有科目都得了A。我是一名教师,在一所小学教英语,我也接受过护士培训。后来,塔利班多次警告我,他们不让我工作,但我不予理会。然后他们在2014年找上我,我也就是在那时候离开的。
“不幸的是,我的母亲和三个侄子还在阿富汗。我已经三个星期没能联系上他们了,因为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还是已经离开了。我很担心他们。我不仅为我的家人感到担忧,也为整个阿富汗感到担忧。塔利班并没有改变。他们仍然想要限制并强加给阿富汗人民。我根本不相信他们,就像总统一样,他们是政治家,我们的总统说他不会离开我们,但他确实离开了。我们不能忘记塔利班如何烧毁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人民,所以我们不相信他们。我们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特别是对阿富汗的妇女。
“我在印尼的生活很艰难,一天过得就像一年。我在这里为其他难民做翻译,并用印尼语和英语教课。我还在努力为我的难民同伴提供护士服务,但我的健康有限,因为我有哮喘。
“每个人都想生活在自己的国家,但塔利班让那里变得太危险,所以我们不得不离开。这不公平,我们就像其他人一样,我们有人权。每周我都给联合国难民署发邮件,但他们从不回复,因为新冠疫情,我现在不能亲自去见任何人。这对难民来说是非常糟糕的情况。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杀。要自杀不容易,但我们是无助的。我们还要等多久?”
–31岁的碧碧拉希玛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像个无助的人”
35岁的阿萨德(Aasad)是一名来自加兹尼省贾古里(Jaghori)县的什叶派穆斯林哈扎拉人,在2013年离开阿富汗之前,他曾为加拿大军队担任翻译,现在住在西爪哇。
“我的母亲、五个姐妹和三个兄弟仍在阿富汗,目前他们都很好。我的侄子设法逃脱了,他当时在喀布尔的一个军事据点,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只知道他设法逃了出来。你看到“抢登机”和从飞机上掉下来的人的照片了吗? 我笑不是因为好笑,而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用,像个无助的人。
“那些反对什叶派的人会利用我的宗教来反我,这对我来说很危险,现在即使在印尼我也感觉不舒服。尽管我和逊尼派一起在清真寺祈祷,但我还是觉得这里不安全。我怕他们会杀了我,折磨我。我只是想知道怎样才能在一个国家里安全地生活而,不发生任何争执。”
“我们的国人都在恐惧中死去。”
25岁的萨希尔阿曼(Sahil Ahmad)来自马扎里沙里夫。他于8月14日离开阿富汗,现在是印度拉杰帕特纳加尔的一名街头小贩。
“我回到印度两天后,塔利班就占领了我的家乡马扎里沙里夫,那里的情况令人痛心。塔利班已经占领了整个国家,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有更先进的武器弹药、炸弹、火箭等等。”
“过去两年我一直住在新德里,但去年回了一趟阿富汗。当时,塔利班在一夜之间占领了几十个地区,所以我订了去印度的机票。我想我的飞机是哈米德·卡尔扎伊国际机场大混乱之前最后起飞的飞机之一。”
“我安全地来到这里,但我的国人却在国土上恐惧地死去。在阿富汗,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这将使阿富汗倒退40年”
34岁的纳西尔(Naseer Ahmad)是一名翻译和旅行社代理,他在印度新德里生活了十年。
“从昨天开始,我一直试着打电话回家,但一直不通。昨晚我收到某人的消息,说我父母很安全,我不应该担心。但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的妻子和孩子和我在一起,但我的母亲和四个兄弟在阿富汗,我每天都在想他们。”
“过去10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印度,从事翻译和旅行社工作。我把一部分工资寄回家,剩下的用来付房租等等。目前,阿富汗处境非常困难。过去,塔利班只在村庄有据点,但现在已入侵主要城市,他们所执政的政府,会让阿富汗倒退40年。”
“这都是他们自己编造的宗教。这是常识,如果社会上没有女医生,孕妇没有妇科医生,我们的母亲和姐妹会向谁求助?塔利班统治阿富汗的1996年至2001年期间,男医生在幕后指导助产师接生孩子。告诉我,这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我只有一个不满,印度政府和联合国难民署都一无是处。他们不为我们做任何事,我们得不到他们的帮助。联合国给我们一张蓝卡来确认我们是难民,但这里没有人承认难民,我们甚至没有寻求庇护者的合适身份。正因为如此,我们在印度没有房间,因为我们不能给房东任何身份证,他们也不接受联合国认可的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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