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英女王:被遗忘的阿姆利则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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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19岁的锡克青年今年圣诞节早晨,手持十字弓闯入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下榻的温莎堡,事件传出引发人们议论。

根据网络流传的片断,这名身穿黑色兜帽连身衣的男生,声称要英女王为于1919年在英属印度阿姆利则札连瓦拉园发生的屠杀惨案“血债血偿”。

这起行刺事件让该宗于英国殖民时代,在印度发生的惨案再次回到众人眼帘。

1919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人难过的往事? 而这起往事是否早已被人遗忘,还是已成为旁遮普人深切地民族仇恨? 《南华早报》为读者梳理这段争议的历史。

阿姆利则札连瓦拉园的屠杀,间接引发印度独立运动。(图:Sikhi维基)

1919年惨案事发经过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虽然英国在战争初期曾经担心印度人会叛变,不过印度的主流政治领袖一开始就支持大英帝国。然而,孟加拉和旁遮普仍是印度独立革命运动的温床,当时孟加拉的连串革命,加上旁遮普的动荡,近乎令整个地方行政陷于瘫痪。

1919年4月13日,英国戴尔将军( Reginald Edward Harry Dyer)听说有一个大规模暴动正在酝酿,于是他发出禁令,取消所有集会。

但大批锡克人群众不理会当局禁令,在札连瓦拉园举行群众集会,反对英属印度当局已经实施的《罗拉特法案》,这项法案赋予英国殖民当局无限权力,在没有审判下将人监禁。

当天下午,戴尔率领50个廓尔喀步兵抵达札连瓦拉园,封锁主要出口,在该园四周的高处架设机关枪,没有先行警告在场群众散去就下令士兵以机关枪向人群扫射,总共射出约1650发子弹。

英国方面声称事件造成379人死亡,1100人受伤。然而,印度则指有1000人丧命,1500人受伤,最小的受害者是一名6个月大婴儿。由于事发时是锡克人的光明节(Baisakhi),因此有指死者中30%是锡克人、55%是印度人,其余则是穆斯林。

英军及王室的时候反应

时任英国战争兼空军大臣的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在国会中谴责这起开火事件,并要求政府表态这不是英国的处事方式。

为此时任英属印度大臣蒙塔古(Edwin Montagu)被迫成立8人调查委员会调查此事。不同意主要结论的委员会成员自行发表报告,指戴尔早已下定决心,如果民众要继续抗议,就把他们全部打死。

戴尔的行动被当时的总督和英国君主的高级代表凯姆斯福德勋爵(Lord Chemlsford)及其行政委员会(英属印度的最高管理机构)视为“实心实意”。英国陆军总司令要求戴尔辞职,并且取消他在印度的一切职务。

伦敦“小印度”旁遮普协调员普热瓦(Balraj Purewal)表示,英国的每一个机构,从君主到议会,都对这次屠杀负有责任。

“这不是戴尔的独立心动,而是反映了英国殖民者的手段,任何对他们构成的威胁都要被对付。”

札连瓦拉园 烈士纪念碑如今成为旅游地点。(图:维基百科)

英国是否对屠杀事件表示致歉?

2019年,英女王向印度烈士纪念碑献花,并致哀30秒,这个在1961年由印度政府打造的纪念碑,目的是为了铭记为争取独立而捐躯的人士。然而,英女王没有正式为阿姆利则惨案致歉。

2017年,作为巴基斯坦后裔的伦敦市长沙迪汉,促请英国政府为这起历史事件作正式致歉。

2013年,前人英国首相卡梅伦( David Cameron)成为首个到访惨案发生地点的英国官员,并在访客留言册上写道,“这是英国历史耻辱的一页”,但没有正式道歉。

印度的反应及目前感受

戴尔将军在印度人严重成为殖民单位暴虐的象征。1939年,旁遮普锡克人乌汉星(Udham Singh)刺杀执行戴尔开火命令的一名上尉道耶爵士(Michael O’ Dwyer),使他成为人民英雄,甚至在札连瓦拉为他竖立雕像。

此次屠杀事件也引发印度脱离殖民统治寻求独立运动,最终该国于1947年获得独立。

旁遮普人是英国历史最悠久的印度移民,以旁遮普人为主的印度工人协会(IWA),8年多来一直在奔走,要求英国首相、国会向全世界旁遮普社区道歉。

在阿姆利则,莫政府翻修大屠杀遗址的举措遭到了批评。惨案发生的窄巷现在有了一个闪亮的新地板,墙上的弹痕已被抹去,长廊上现在压满了雕塑。印度工人协会副主席班斯(Harsev Bains)感叹道,翻修工作毁掉了这段可怕的历史。

屠杀遗址的窄巷,仍遗留着100年前的弹坑。(图:维基百科)

为何锡克青年仍未遗忘尘封的历史

普热瓦说,这场大屠杀引起了每个锡克教徒和旁遮普人的共鸣。

“每个锡克教徒都有要求恢复性正义的呼声。理想情况下,印度政府应该要求英国对100年前发生的反人类罪行负责。为什么印度政府将英属印度大屠杀的可怕记忆扔进了垃圾箱?”

加拿大的锡克教非营利组织Khalsa Aid主席贾廷德星(Jatinder Singh),媒体上的评论文章为杀戮辩护,但现在有人推动英国正视其殖民历史。

班斯说,锡克社区的年轻人对阿姆利则惨案有充分的了解,英国的学校和学院应该对殖民历史多下功夫。

“许多年轻人被锡克教徒遭屠杀的悲惨遭遇,和乌汉星传说所迷惑,但更多的锡克教徒则希望得到正式道歉,而不是复仇。”

萧德骧

萧德骧毕业于马来西亚博特拉大学外文系中文组,现为亚洲电视东南亚撰稿人。曾任报章记者及副主任,采访多届马新领导人会谈,关注国内外时事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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