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商说资】近年下行不断马币何时挥别颓势？

萧维旸

2023年11月9日 10:00

5月25日开始，马币跌破4.60的关键心理水平，国民以及国内外投资者无不担忧。（亚视新闻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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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首季开始“跌跌不休”的马币，如今是否已彻底挥别颓势？

回顾过往马币走势，据马来西亚国家银行（BNM）提供的资料，今年1月3日至5日，令吉兑美元汇率窄幅徘徊在4.40令吉左右的水平，而自6日升破4.40令吉的大关后，令吉一度表现相对强势。截至2月15日，令吉皆在4.23至4.36之间游走。

然而，自2月16日起，马币的颓势已逐渐浮现，再度跌回4.40令吉以上的水平。自5月17日，更是进一步跌至4.50令吉以上。5月25日开始，马币跌破4.60的关键心理水平，国民以及国内外投资者无不担忧，大马经济基本面是否已经受损？

即便暂时并无大碍，马币跌势凌厉，会否严重影响生活成本、消费能力以及股市投资报酬？

大马政府稳不住汇率

面对排山倒海的舆论压力，大马政府尝试出面稳定军心。今年5月31日，大马经济事务部长拉菲兹（Rafizi Ramli）表示，马币有此跌幅，归因于美国内部国会与经济情势不稳，“这些危机都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

大马经济事务部长拉菲兹（Rafizi Ramli）表示，马币有此跌幅，归因于美国内部国会与经济情势不稳。（图：互联网）

拉菲兹也大派定心丸，指美国内部问题告一段落后，马币终究会回到与经济基本面相符的水平。

然而，马币似乎没有因政府出面回应而止住跌势，6月1日起，疲弱的令吉多数时间徘徊在4.60至4.68间，更一度跌破4.70的近7个月低点，以致于BNM助理总裁阿德南扎拉尼（Adnan Zaylani），在6月28日宣布，鉴于马币的贬值程度已无法反映大马经济基本面，BNM将出手干预外汇市场，避免令吉过度波动。

今年10月2日至11月3日，是马币贬值的高峰期，多数时候环绕在4.70至4.79间，市场都在凝神关注，会否跌破4.80令吉。

持平而论，环顾全球，马币并非唯一承压挫跌的货币。据MIDF投资研究的统计，今年初至10月，除英镑按年微幅走高，其它货币例如欧元、澳元、新币、泰铢、人民币、日元、卢比等都表现疲弱，其中日元跌幅最猛，按年下挫13.6%。而马币跌幅则位居第二，挫跌7.5%。澳元和韩圆则紧随其后，个别跌7%及6.7%。

时间来到11月初，形势似乎迎来转变。美联储宣布维持利率不变，即继续暂停升息后，马币似乎重拾动能，11月6和7日皆站在4.63至4.67令吉间，有逐步收复失地的迹象。

这是否意味着马币从此告别疲弱？要分析马币未来走势如何，必需得探讨过往是什么原因，造成令吉大幅下挫。

美联储升息推涨美元

首先是美国经济因素，其中最关键的角色莫过于美联储（FED）。疫情期间，为刺激国内疲软的经济，美联储双管齐下为市场注入资金。第一招是降息，自2020年3月起，美联储紧急降息，联邦基金利率（FFR）下调至0至0.25%间，重回2008年底的零利率时代。

第二招则是量化宽松，即在市场上购买公债、企业债等金融商品。在2019年10月至2020年3月，美联储启动每月600亿美元的国库券购买计划。2020年3月至2022年3月期间，美联储宣布无上限量化宽松计划，规模达到7000亿美元的惊人水平。

尽管美联储接连放的大招，成功避免美国经济陷入大衰退，但也伴随着通胀严重的副作用。自2021年4月开始，美国通胀率已逐渐升高，2021年12月起更突破7%，意味着国内物价的涨幅渐渐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控制住如洪水猛兽般的通膨，美联储自2022年3月开始升息，让国内外市场上的资金回流美联储。截至11月初，FFR已站在5.25至5.50%间。

全球资金回流美国之际，包括令吉在内的货币难免承压挫跌，主要原因为美国利率的升高，将为回流的资金带来相对诱人的利息和回报，因此国内外投资者更愿意将资金，投入美国金融市场中。

与此同时，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接连释出鹰派讯号，且对外宣称会坚决升息直至将通胀率压至2%，也让各国投资者预期，FFR的提高、美元的强势以及各国货币的颓势，将会持续好一段时间，这进一步加速资金奔向美国，让包括令吉在内的货币贬值不断。

截至今年9月，外资对于大马债券的持有量，连续第二个月下滑至2697亿令吉；大马交易所的数据显示，年初至11月7日，外资一共抛售马股大约35亿令吉；截至今年10月31日，BNM的外汇储备按月下滑1.5%至1085亿美元，同时比1月31日减少将近6%。种种迹象显示，外资正撤出大马。

贸易疲弱拖累马币

另一项主要原因，则是贸易表现疲弱。今年首9个月，大马累积出口额约为1兆596亿令吉，按年萎缩约莫8%。累积贸易盈余也按年减少将近6%，至大约1773亿令吉。

贸易表现如此萎靡，归结于主要贸易伙伴东盟、中国和美国市场需求疲软，个别从大马进口额，按年下滑7%、10%以及4%。作为主要出口市场之一，中国需求大幅下滑，对大马贸易表现冲击甚大。

为何出口萎缩会造成令吉贬值？原因在于，出口减少将使得大马外汇累积放缓，别忘了大马还需要一定数额的外汇来支付进口，使得外汇储备不升反降，因此马币难免承受下行压力。此外，贸易表现走弱可能会引发，外资对大马经济基本面的担忧，因而进一步抛售马币。

综上所述，马币过往表现受到美联储态度、大马出口额的牵制。至于未来会否迎来涨势，自然也得看这两项课题的脸色。

马币中短期表现仍是谜

尽管美联储在本月初继续暂停升息，已让市场和各国货币喘一口气，马币也随之逐渐收复失地，但美联储鹰派情绪并未从此退场，美联储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Christopher Waller）、明尼阿波利斯联储银行行长尼尔卡斯卡尔（Neel Kashkar）在7日发表鹰派谈话，指目前美国通胀率依然令人担忧，未来极有可能继续升息。

受相关谈话影响，美元重迎涨势，CMC市场英国首席分析师麦克休森（Michael Hewson）也直言：“人们已经开始清醒了，美联储有可能再次升息！”

至于大马出口表现，主要贸易伙伴中国仍未挥别房市陷困的阴影，加上经济及消费水平持续衰退，故未来大马对中国出口能否反弹，仍是未知数。

马币贬值对大马是祸是福，说实话难以一概而论。从出口业的角度出发，马币贬值将使得大马货品更加便宜而引发国外抢购，推动大马出口额走高；但若站在进口商的立场思考，马币贬值无疑会推高进口和生产成本，最终造成国内物价和通胀率冉冉上升，其中最敏感的莫过于食品价格，特别是大马依然扮演着净食品进口国的角色。

马币贬值加重经济社会负担

大马中总社会经济研究中心执行董事李兴裕，也曾指令吉每贬值5%，大马核心通胀将面临0.1至0.3%间的涨幅。另一方面，令吉持续贬值，也会加重大马政府偿还外债的成本。截至今年8月，大马海外借贷（Offshore borrowings）较2022年增加接近2%至299亿7400万令吉，分别占总债务、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6%及1.6%。

因此，尽管马币贬值有利于出口表现，但大马政府和BNM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理，毕竟其带来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成本实在太大了。

如何止住跌势？较为直接和常见的做法，为BNM升高利率挽留外资，但此举难免会伴随着，抑制国内经济增长的代价。首相安华今年10月底在国会直言，贸贸然升息不利于国内中小企业。事实上，BNM也在11月2日宣布，为支持国内经济增长，将隔夜政策利率（OPR）维持不变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