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视人参】年过80不退休 Kaya婆婆：还能做，就是福

“不用做就是好命？”传统社会普遍认为，人到了七八十岁还没能退休享受人生，是很悲哀的。事实是，耄耋之年还有做事的体力与能力，是一份福气。今年82岁、人称“Kaya婆婆”的黄碧玉工作了大半辈子，从求学时帮忙妈妈在吉隆坡李霖泰菜市场卖菜，到婚后帮忙丈夫卖糕饼；现在儿子接手了生意，她依然还在扮演“帮忙”（卖）的角色。

在她人生字典里，没有“退休”二字，只有不能做的一天。

除了星期日休息天，每天早上7点左右，天才开始亮起，黄碧玉就出现在隆市叶亚来街的巷弄里，卖着她自家制作的加央、加央角及加央蛋糕卷。“我儿子会载我来（摆摊），一切安顿（开好档）好后，他就回去（厨房）收拾。”直到下午1点左右，儿子再来帮忙收摊，载她回家。 “我不会开车的。”

黄碧玉坦言，生活几乎千篇一律：每天凌晨1点左右起床帮忙制作糕点、6点多出门摆摊、1点多收摊回家；回家休息一会儿，便开始张罗晚餐。“吃完晚饭，就睡觉，日复一日。”

摆摊卖糕点近40年

虽然大部分时间已经在厨房周旋，但她始终坚持自己做饭。“煮一餐晚餐，要煮的，每天吃街边不好吃的，而且外边的味道也不合胃口。”她更一脸自豪说道：“我什么都会煮！我煮饭的嘛…”

一位八旬婆婆在街边摆摊，无可否认，不少人都会投以“同情”的眼光，也有熟客“刻意多付”（不要找零），嘴上说是让婆婆收下喝茶钱，实际上是希望帮补婆婆，但黄碧玉从来不把自己和命苦扯上关系。“有得吃、有得住，又不用赊、不用欠，年轻时有书读，有什么好命不好命的？”她更说道，人一定要做，才有得吃，“难道张开口就有吃吗？”她认为，每个人都要自力更生，不要做寄生虫。

“我卖糕点卖了将近40年。”她回忆道，当初在30岁遇到任职点心师傅的丈夫，两人婚后便自立门户卖烧包、加央蛋糕卷，靠着双手撑起整个家。“刚开始是Central Market（中央艺术坊）开始卖的，后来因为要让位建路，所以市政区不让我们在那边卖。”她说，他们是在安华（时任马来西亚副首相）坐牢那年，也就是1999年，正式搬到叶亚来街巷弄。没想到，一眨眼就25年。

一个女人独自在巷弄里摆摊，难免教人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但黄碧玉想都没想就直接说：“没有啦！谁会欺负？”她一再强调，自己是有执照的，属于合法摆摊，不会被驱赶。“谁会收保护费？这里没有人会收保护费的。”她摊口附近有一家卖生虾面的店铺，所以不至于求救无门。“通常他们（生虾面店）开，我就开（摊）；他们休息，我也会休息。不然我一个在这里，很闷。”

虽然至今仍没有退休的打算，但她坦言，上了年纪，身体状况当然不能和年轻时相比。“多少一定会累的，不做就不会累咯！累了就休息、睡觉。”

吉隆坡难得的老味道

黄碧玉的加央、加央角及加央蛋糕卷，被很多顾客誉为吉隆坡难得的老味道，甚至有熟客在天还没亮就来等她开档，买了一盒盒加央糕点才去上班。这传统好味道来自婆婆的丈夫，因为他曾经是茨厂街的两大茶楼——玉壶轩和丽章的点心师傅。

“以前除了这些，最好卖的还有蛋挞和烧包。”很多顾客反映，很想念他们家的蛋挞，并希望他们可以做来卖​​。对于顾客们的要求，黄碧玉一脸无奈表示，“没办法。”除了因为人手不足，更重要的是，许多糕点材料猛然涨价，导致本钱大大提高，实在很难做。“50年前，一块（一令吉）4件（糕点），以前的钱算很大了。”目前他们家的加央角每个卖2令吉50仙、加央蛋糕卷则是2令吉，涨了将近10倍。她续说，“那些年，糖1公斤才多少钱，几十块？好像都没有几十块，不到10块、面粉也只是几块钱。”

没有富丽堂皇的门面、花哨精致的摆饰，他们家以最朴实无华的糕点，晋升名店之列，除了熟客，许多食客、旅客也慕名而来。作为招牌人物“Kaya婆婆”的黄碧玉，自然而然也成为了人们合照的对象。 “合照没有什么的啦，没有什么关系。”随后却说：“不要阻碍到我就可以了，阻碍到就比较难咯。”言语之中，看得出她的一丝丝霸气。

黄碧玉毕业于坤成女中，她说：“我读中文，不会英文的。”由于摊口位于市中心，有时难免遇上西方游客前来。 “遇上鬼佬（西方人）来买东西，少少（还是说一点英文）多少钱… 要多少件… 就这样啦，没有什么的嘛。”她更说道，在这里摆摊那么久了，多少还是会说几句，而且又不用跟他们（西方人）聊天。

坚强看待丈夫孩子离世

黄碧玉与丈夫育有3名儿女，次子在7岁时不幸患上肺癌过世，丈夫也在2006年因帕金森症过世。女儿已嫁人，她目前和单身的长子同住。 “他不要娶，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直言，自己从来就不会催促儿子结婚。“有女朋友还会叫他们早点结婚啦，他都没有，有什么好催的。”

面对孩子、丈夫离世，黄碧玉表现得非常坚强，“丈夫从确诊上帕金森症到去世，只有仅仅一年。 “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没有所谓舍不舍得的。”

黄碧玉虽已年过80，但无论脑筋或手脚依然灵活，尤其在算账时，心算速度比年轻人还快。“做了几十年生意，惯了（算账），又不是新新出来（做生意）。”她更说道，十多岁还在读书的时候已经开始帮妈妈卖菜。“如果我不会算账，就死咯！”

旅行是她的最大兴趣

虽然未想退休，但黄碧玉绝非不休息。她从年轻到现在都热爱旅行，到访过许多国家和地区，包括朝鲜、台湾、越南、中国等等。来临10月，她和女儿也约好一起去日本大坂。不过她说：“很多旅行社开始不收我们（报名）了，说我们年纪大了，保险不收（不受保）了。”

很多年过八旬的老人家都不敢出门，即便子女邀约出游也会却步，但黄碧玉依然享受着旅行这件事。

黄碧玉的生活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绝对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更重要的是，她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笑看人生，是她对人生的态度，不管如何，都应该笑着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