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马来人当首相是政治问题

《马来西亚联邦宪法》没有阐明非马来人不可当首相，是个事实。因此，民主行动党顾问林吉祥最近在英国发表“马来西亚梦”有提到马来西亚联邦宪法没禁止非马来人当首相而遭警方传召录供，有点奇怪。但我们不知完整的实情，只能当作是有人投诉，警方不得不采取行动来看。

其实，更加让人好奇的是，民主行动党作为执政党联盟的一个成员，林吉祥为什么要发表政治上“敏感”的课题，让有安华领导，但却缺乏马来人支持的“团结政府”承受更大的压力？

之所以敏感，是因为民主行动党自1960年代就提出的“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依然被大多数马来人视为华人在控制经济后，要取代马来人控制马来西亚政治的“未完成任务”。

“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与“社会契约论”信仰不符

“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的重点是要实现种族平等，其中包括不以土著与非土著划分。这意味着政府不能再实施偏向土著，特别是马来穆斯林土著（土著也包括非马来人非穆斯林）的政策。

这只是马来人所担心的其中一部分。他们担心失去了马来人／土著特权后，其它代表马来人的特征也受到威胁。因为在“社会契约”（从1957年的《 马来亚联邦宪法》到马来西亚在1963年成立的《马来西亚宪法》），马来人／土著特权是非马来人换取公民权的其中一个条件。此外，非马来人也同意承认马来文为官方语文、接受马来统治者及伊斯兰教为联邦宗教。

马来人普遍上是这么看“社会契约”，但非马来人特别是华人不是那么看。但是，在一些马来政治人物甚至评论人标签包括华人在内的非马来人／土著为“外来者”的时候，被标签者会不爽快。

因此，对雪兰莪州苏丹（马来西亚9个马来统治者之一）沙拉夫丁最近说马来西亚的非马来人群体不再是所谓的“外来者”，非马来人会感到高兴。

雪州苏丹：大马没有“外来者” 请也尊社会契约

雪兰莪苏丹认为，自从1957年独立期间商定了社会契约后，我国非马来人群体就不再是所谓“外来者”（pendatang），马来统治者已经接受所有民族，包括非巫裔群体为马来西亚公民。

他指出很多人仍然在使用“外来者”这个字眼，因为他们并不了解社会契约，倘若理解社会契约，便会互相尊重。这名马来人统治者的弦外之音是：马来人的特别地位也应该受到尊重。至少，多数马来人也会这么解读，因为部分马来人使用“外来者”为标签，要向被标签者传达的信息是：不要忘记“社会契约”。

即使大家都知道，世上没有宪法是不可修改的，但在马来西亚，有关马来人在宪法的特别地位，经由国会下议院三分二决议通过后，还需过9名马来统治者这一关。马来统治者会这么做吗？

所以，所谓争取各族平等，包括非马来人可担任首相，在马来西亚多年来就是政治炒作。事实上，所谓的马来人基本上是宪法定义——讲马来语、依马来人生活习俗及是名穆斯林，例如马来西亚前任马哈迪医生的父亲是印裔回穆斯林。

宪法定义为马来人即可任相

所以，到现在为止血统上非马来人，但宪法上是马来人的政治人物可以成为首相。从这个角度来看，非马来人不可当首相是个假议题。

关键是大多数马来人关心的是非马来人，能够不能维护马来人的特殊地位？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马来族群不认为那是可能的事，而民主行动党依然在追求“马来西亚梦”，在现实世界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如果按照民主的游戏规则，民主行动党在2018年及2022年全国普选所赢的国会下议院席次在中央执政党联盟希望联盟（希盟）分别排名第二与第一，民主行动党理应依法争取副首相——从种族平等与政党政治民主的角度来看，这是合理合法的要求，而且是关键的突破点。

现实是，合法合理未必合情，民主行动党连争取副首相的勇气都提不起来，重提宪法不阻非马来人当首相。

一句话，非马来人能不能出任首相不是宪法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也就是族群／种族政治依然主导马来西亚政治。从这个角度来看，林吉祥的言论其实有质疑其盟友安华的领导的成分及其所引起的反应，看来只会让希盟失去更多马来人的支持，也不见得会增加华人的支持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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