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族群政治是“必要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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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龙炎

2022年12月11日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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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马来西亚稍有认识的外国人都会知道，她是个种族多元、文化多元、宗教多元的国家。如果要挑剔的话，其实很多国家都是种族、文化与宗教多元，马来西亚有何特别？

有的，马来西亚却有个世界其他地方少有的特色：比例相当高的华裔少数族群。

从独立初期接近40%到今天的约23%，华裔族群在马来西亚的比例虽然都在下跌，但是华裔在马来西亚的政治和经济，都在国家主流内——即使多年来都面对方方面面的限制，从宪法到政府政策。

此外，大马华裔也维持了明显的族群特征，这与东南亚其他国家（新加坡除外）被“同化“的华裔有别。因此，从独立到现在，种族或者族群政治一直是马来西亚的常态，也是个现实，“超越种族”的政治只是个理想，只能作为学术或者茶余饭后的讨论。

上个月19日举行的第15届马来西亚全国大选的结果，再次凸显了这个常态和事实。

在第14届全国大选，希盟因为有代表马来人的土著团结党（土团党）和前首相敦马哈迪的加盟而赢得超过简单多数国会议席单独组织政府。

在第15届全国大选，即使获得绝大多数的非马来选民的支持，但因为缺乏马来选民的支持（支持率比上一届还低，只达约11%），希望联盟（希盟）只赢得82个国会议席，与简单多数议席还差30个。

因此，不管希盟是与国盟或者国阵（以及砂盟）合作，都是为自己添加“马来人元素”。希盟和国盟之间存在的最大矛盾–也就是希盟主席的安华和国盟主席的慕尤丁都要当首相，没有妥协的余地，希盟和国盟组织联合政府成为不可能。

国阵通过与希盟组织联合政府，协助安华完成首相梦，也是大马华裔的“不幸中的大幸”。

要是国阵正如大选后的传言，选择与国盟合作，安华又再成为“候任首相”，这个联合政府就少了“非马来人元素”，马来/土著政府很快就会成为事实。这么一来，非马来人选民尤其是华裔选民希望通过手中一票加强政治地位—其中一个诉求就是“超越种族”，出乎意料地却得到相反的结果。

我想，在大选后不久后传出国阵与国盟等合作的消息，但巫统兼国阵主席扎希“反其道而行”，向最高元首要求多个一天时间讨论，与安华接触谈判，进而促成了联合政府（在大马称为“团结政府”）的诞生，是有考虑到大马需要有个种族相对平衡和稳定的政府。

不可否认的，扎希不愿意与国盟合作，是因为国盟的土团党的成立，用意一开始就是要“吞掉”巫统，巫统内也有亲慕尤丁的“掮客帮”（例如前首相沙比里），可谓内忧外患。与国盟组织政府等于自投罗网；与希盟合作，反而让他有更大的空间，乘机整顿巫统。

这对大马华裔不见得是件坏事。

不要忘记，国盟的两个主导政党土团党和伊斯兰党，都是巫统分裂出来的政党，一个倾向种族保守，一个倾向宗教保守。土团党由马哈迪和慕尤丁创立，要反的是对华人比较开明的纳吉所领导的巫统，而伊斯兰党原本是巫统的宗教臂膀，但因为不满巫统在种族和宗教采取较温和的立场而在1951年另起炉灶。

总而言之，扎希带领国阵和砂盟与希盟组织联合政府，说明了族群政治是“必要之恶”。期望“超越种族”的政治在马来西亚出现没有错，但是不能完全罔顾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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