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商说资】何时重拾光辉?  特斯拉的三道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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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电动车巨头特斯拉(Tesla)驰骋行业多年后,再次遇上层层难关,众投资者无不关心,这一回特斯拉能否安然无恙?

在本月25日公布去年末季业绩后,特斯拉当日股价大跌12%之余,滑破200美元,报182.63美元。换算下来,特斯拉当日市值按日蒸发800亿美元,掌舵人马斯克(Elon Musk)身家也因此被抹去180亿美元。

截至同月底,特斯拉股价仅有微幅回升,徘徊在190至192美元间,和今年第一个交易日的闭市价248.42美元相比,仍有大段距离。

价格战影响业绩

翻开财报,特斯拉的业绩不算糟糕透顶。2023年末季,特斯拉取得营收251亿6700万美元,按年增长3%。但若深入观察,会发现公司业务存在两大隐忧。

第一,特斯拉的重心业务、占总营收逾80%的电动车部门收入,仅仅按年微增1%,远比储能等业务的增幅逊色;第二,去年末季特斯拉一共交付约48万辆车,按年增加接近20%,但其电动车部门乃至整体营收的增幅,却都低于5%。

此外,特斯拉末季营收也不如市场预期的256亿美元。究其原因,为价格战打得太凶了,例如旗下的平价电动车Model 3,平均售价(ASP)从4万8000美元折价约7%至4万4380美元;主打高价市场的Model S,则从13万美元减价近26%至9万6380美元。

特斯拉最新版本的Model 3电动轿车。(图:特斯拉官网)

因此不难理解,为何特斯拉汽车交付量大增,却无法带动营收呈现亮眼涨幅。而此刻投资者关心的是,为何特斯拉会大打价格战?同时,这场战事会维持多长时间?

和其他行业一样,特斯拉削价的原因,离不开市场竞争、需求这两大因素。竞争方面,最让特斯拉坐立难安的对手,要数中国电动车巨头比亚迪(BYD)。

在1995年创立的比亚迪,起初主攻电池制造业,并在短短数年内摇变行业前段班玩家。2003年,比亚迪收购西安秦川汽车后,正式插旗汽车业,随后在电动车业涉足而上。

比亚迪末季销量首超特斯拉

有趣的是,早前马斯克根本没把比亚迪放在眼里。2017年,马斯克接受彭博社记者采访,问及对比亚迪汽车的看法时,马斯克先是大笑起来,随后回应:“你看过他们的车吗?”他接着表示,特斯拉根本不把比亚迪当作对手。

2017年,马斯克不屑一顾的比亚迪,现在已经崛起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电动车品牌。图为比亚迪最新力荐的海豹电动轿车,素有特斯拉杀手之称。(图:比亚迪官网)

然而时隔数年,比亚迪壮大速度之快,让马斯克乃至全球电动车业啧啧称奇。在2023年,比亚迪一共售出157万辆电动车,按年飙涨73%。尽管销量依然低于特斯拉,但市场震惊的是,比亚迪末季电动车销量接近53万辆,超越48万辆的特斯拉,这也是比亚迪史上第一次战胜特斯拉。

特斯拉与比亚迪之间的销量差距,也从2022年的40万辆,缩短至23万辆。谈及比亚迪的成绩,马斯克曾在去年5月,在社交媒体上发文:“如今,比亚迪的汽车极具竞争力。”

而在今年1月,马斯克也对行业分析员坦言:“中国汽车企业,是全球最有竞争力的公司,我认为他们会在中国以外的市场,取得巨大成功。”

“老实说,若没有建立贸易壁垒,中国汽车企业几乎摧毁世界上其他公司。”

“如果没有贸易壁垒……中国汽车企业几乎摧毁世界上其他公司。”马斯克近年来谈及中国都相对客气。(图:美联社)

尽管比亚迪还没进军美国市场,无法直捣特斯拉的大本营,但其深耕的中国市场,向来是特斯拉念兹在兹的销售市场之一,占后者2023年总营收大约22%。据乘用车市场讯息联席会(CPCA)的资料,2023年比亚迪在中国电动车市场的市占率达到35%,位居榜首,远甩仅有7.8%的特斯拉。

称霸中国市场后,比亚迪自然动念面向世界,开始在欧洲市场攻城拔寨。可以想象,未来特斯拉与比亚迪之间的竞争会愈发激烈,孰胜孰负实在难以预料。

同时也别忘了,特斯拉的对手并非仅有比亚迪,其他老牌车企如福特(Ford)、丰田(Toyota)、梅赛德斯奔驰(Mercedes-Benz)等,皆相继布局电动车领域,分食这块市场大饼。

电动车需求放缓

视线转到需求,数年直线上升后,电动车销量与需求是否放缓甚至触顶回落,是投资者颇为关注的问题。

著名汽车业观察者麦克哈利(Michael Harley)曾撰文指出,碍于售价高昂、充电桩不足、仅有一小撮人有兴趣购买,全球电动车销量已有所放缓;摩根斯坦利分析员分析员亚当佐纳斯(Adam Jonas),也在本月发布报告直言:“全球电动车业已陷入停滞,市场正供过于求。”

受市场不景气冲击,福特已宣布延迟120亿美元的电动车生产计划;通用汽车(GM)暂停在今年中期生产40万辆电动车的目标;大众汽车(Volkswagen)也已取消,在德国的20亿欧元电动车厂建造计划。

电动车市放缓,是否意味着消费者已重投燃油车怀抱?本月中,与特斯拉合作的汽车租赁巨头赫兹公司(Hertz),计划将三分之一的电动车出售,重新购买燃油车,理由是消费者对电动车的需求不如预期,且电动车维修成本所费不赀。

此外在技术层面,电动车也未臻成熟。据《纽约时报》在今年1月的报导,冬天的到来已对电动车特别是特斯拉使用者造成种种不便,最令人头疼的是电池电量,迅速下滑至三分之一。

亦有特斯拉使用者告诉《卫报》,冬天之下电动车的续航力更弱,充电时间也较夏天长,他们被迫在充电站等待许久。

美国这个冬季遭遇罕见的严寒,众多特斯拉车主表示,在低于零下10°C的气温下,充电变得异常困难,有人甚至经历电池失灵、无法充电的情况。(图:互联网)

眼见成本、便捷程度远不如燃油车,电动车需求会否停滞、特斯拉的销量和业绩能否持续冲高,颇令人关注。

潜在政策风险

撇开市场竞争和需求不谈,特斯拉面临的另一道难关,是政治。美国将在2024年迎来总统第60届大选,在2020年被拜登战胜的前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出线机率甚高,后者曾接二连三批评电动车产业政策,在一次致辞中,特朗普还说希望电动车狂热支持者“在地狱里腐烂”。

因此,投资者无不紧盯美国政局的变化,毕竟总统一旦易主,电动车业政策恐会改弦易辙。亚当佐纳斯就曾写道:“一旦削减激励措施,电动车的采用率将大受阻碍。”

前有市场需求放缓、竞争激烈;后有潜在政局变化带来的政策风险,特斯拉能否重拾昔日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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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维旸

财经新闻工作者,关心国际贸易与金融、产业变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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